虽然第八届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版权贸易成果的统计数字尚未出来,但参加了这一文化盛事的人们心中都会有自己的评判。以记者参加八次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的体验,此次无疑是其自身发展历程中一个小小的里程碑。
——版权贸易走向依然
避开图书博览会的喧嚣,潜入它的深处,细观版权贸易的状况,我们发现,版权贸易的走向并未发生根本改变,依然是内地向发达国家引进,港澳台地区从内地购买;前者为九成,后者为一成。内地的图书中,只有少量版权被世界其他国家购买。这一走向表明,开放的中国是世界版权贸易中一个热情并有市场优势和实力的买主,而其悠久历史、文化积淀下的丰厚资源,是港澳台地区出版的宝藏。对此,香港联合出版(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李祖泽先生认为,其反映了中国图书走向世界尚处初级阶段,说明在中文图书如何与世界出版物接轨上我们还存在差距,同时也反映了世界出版业对中文图书的认识存在距离。中国出版人对此应有清醒认识。在东方经济尚落后于西方的时代,东方文化不可能成为世界文化的主流,因而几百年的资本主义社会西方文化占据了主流位置。但是,本世纪后十几年,东方经济发展很快,随着这一发展到来的21世纪,会成为东西方文化平衡交流之所。特别是在新技术浪潮的冲击下,世界经济一体化发展,跨地区、跨语言、跨文字的世界出版一体化也会与人类社会不期而遇。中国出版人应努力,自觉走入世界出版之林。
在版权贸易走向无大变化的同时,与历届相比也还是有许多值得关注的趋势。与前几年日本图书输出的火爆相比,本届日本图书的输出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锐气与欧美国家相差许多。另外,随着内地出版与“在书架上立不起来”的印制水平彻底告别,港澳台图书在内地已风光不再,同时由于内地与国际交往的更加直接,作译者队伍的实力雄厚,港澳台从内地购买“引进译作”和内地版图书版权的频率加快,频繁转让译作专有出版权成为内地与港澳台出版界之间的一道风景。
——成熟属于每个参与者
博览会上,越来越多的外商提出了合作出版的要求,其要在中国图书市场获取更大利益的目的不言自明。在同中国出版人做生意中正在成熟起来的“老外”们,正在探寻在中国有效保护自身权益和知识产权的办法。
博览会上,富有盛名的美国华纳兄弟世界出版发行公司如愿以偿,选择了中国颇有声誉的接力出版社作为战略伙伴,在中国出版和生产高质量的、对儿童寓教于乐的图书、音乐和电脑互动产品。应当说,他选对了。接力是中国出版社中一个知名品牌,它开发的电脑动画《神脑聪仔》也是一个知名度很高的产品。双方选择这样的伙伴合作,受益是共同的。华纳兄弟世界出版公司总裁麦克非常喜欢接力社从华纳引进后出版的《兔巴哥》,认为“这是一个完全中国化了的卡通形象”。接力出版社本次与华纳兄弟世界出版发行公司就双方进一步合作、共同创作、共同开发卡通读物进行了深入的讨论,形成了一个框架性的计划,对此,接力出版社社长李元君评价说:“中外双方的交往,突破了版权买卖的层面,开始共同策划选题,制作图书,分别销售。我认为这是一种很好的合作方式。中国的出版资源非常丰富,这些资源不能有效地进入版权贸易之中,说明我们与世界文化的沟通做得不到位,我们的图书从选题开发到出版还未普遍达到国际化水准。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90年代,中国图书的品质有了长足进步,但做得更好的是在装帧、印制方面为达到国际水准的努力,而在编辑思想、创作思想等决定图书内在质量的一些关键环节上,我们与国际水准尚有不小的距离。通过合作,使我们的编辑、作者思想观念有一个全新的转变,从而全面提高图书的品质,使其更符合读者的欣赏趋势,使出版资源更好地走向世界,是我们所期待的。”
与“老外”在同一个市场中弄潮的中国出版人同样收获了成熟。不仅接力领导者的见解让我们看到了这种成熟,另一家出版社的做法更是中国出版人成熟的体现。此次,辽宁出版集团下属的辽宁教育出版社亮出一招:带着“外脑”进京上会。他们不仅从辽宁请来了专家、教授,还在社会科学院、科学院、清华大学等机构聘请了专家,上会选书。出版社为每位专家配备了一名编辑做助手。这招一用,偷着乐的不再仅是卖主,辽教社买进的每一项版权,都要经过专家、出版者的双重选择,每一引进版图书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都上了“双保险”。无疑,卖主碰到了强硬的对手。
——博览会的魅力
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走到今天,可以说一路风雨,一路艰辛。在短短的14年中,它依赖中国出版业的发展,更依赖开放的中国所造就的巨大的市场,在国际出版业中广播声誉,如今已经成为世界出版业中有一定影响的国际图书博览会。
“第一次进入中国,非常有激情!”博览会上,中国出版人这样评价初来的“老外”们。
而已是多次出没其间的一些外国同仁则给予博览会较高评价。法兰克福国际书展前主席魏德哈斯认为:“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越办越大,越办越好。”首次参加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的新主席鲁多尔斯则没想到“那么多外国图书变成了中文书”。“如果出版社都像商务印书馆,世界各国的交流与合作将成为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在看了博览会上商务印书馆举办的“商务印书馆与德国图书”的展览后,他发出这样的感慨。
葡萄牙出版界对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的热情仍在上涨。设计独特、小有规模的展位告诉人们,主人将博览会当作了一个展示自身风采的舞台。负责参展事宜的葡萄牙东方基金会的高云霄这样描述他们的热情:第二届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葡萄牙只有5本书参展,第七届发展到50多家出版社送展500多种图书,不过展位不大,只有两个。此次,我们有5个展位,带来了600多种图书。与这些图书同展的还有几十种已经在中国出版的葡萄牙引进版图书。
翻译还没完全译出记者的提问,德国书商协会展位的负责人范德人已竖起大拇指:“这一届,是最好的!”这位有一个中国名字的德国人认为:“全世界有30多个国际性图书博览会,北京是重要的十个之一,这里是一个非常理想的场所,无论我站在展台的任何地方,都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出版商与我交流。”
此届博览会的一个重要特色是电子商务和网络出版、版权贸易的参与、展示。人们听了一个又一个有关此类内容的讲座,看了一个又一个电子公司的展示,会有如被浪涛冲击而立足不稳的感觉。美国国际版权在线推出的兼有版权交易、管理等多种功能的网络平台,最具冲击力。目前这家公司已有7000个用户,20000多种图书品种,并于日前开发出第一个中文工作平台。其利用网络的优势,避免了传统国际版权贸易费时、投入高、运作不规范等不足,极大地提高了国际版权贸易的效率。看过它演示的中国出版人难免不产生疑问:以版权贸易为主要目的、投资成本巨大的传统形式的国际图书博览会到底还有多少时日?这样一个让人有些背负不起的话题,到使我想到范德人最后与我说的一句玩笑:“下面有个约会在等我,一个约会接一个约会,你能说这个博览会无聊吗?看一个博览会是否成功,要看它的约会是否那样多。”虽是玩笑,却道出了传统博览会一个网络版权贸易无法替代的优势,这就是博览会提供的面对面直接交流、“以书会友”的机会和由此获得的乐趣。此次,相当多的出版社在利用这一机会上做足了文章。传统形式图书博览会的主办者大可不必忧心其寿命,倒是该更多地想想应如何发挥优势,在光怪陆离的现代社会展示自身传统的魅力,让走进博览会的人们,在获得不逊色于网络版权贸易的利益的同时,在到位的服务中尽享与人交往的乐趣,感受人文关怀。